第1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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榮雪霽的怒氣自然蔓延到了吳連隱身上。
她從小到大被榮鈺鶴保護得很好，很多事不會想太多，但並不意味著她是傻子。如果吳連隱沒有給對方乘隙而入的機會，對方怎麽可能拿到他的手機呢。
吳連隱脾氣有些矜貴，平時絕不會輕易道歉，這件事之後他破天荒放下了全部身段向榮雪霽道歉，態度充滿了內疚，至於那內疚從何而來，可想而知了。
說到底，這場無妄之災，多半是因為吳連隱沒處理好自己的個人感情生活，波及到了榮雪霽。
榮雪霽的思緒回到現實。
吳連隱神色慣性慵懶，眼睛半睜不睜，正隨意跟林錫說著話，他旁邊那些男生是他同學，看上去都和林錫認識。
“對了林錫，給你介紹一下，這是嚴紅嫒，流行聲樂專業的。”吳連隱讓了讓，他身後走出個女孩，朝林錫揮揮手。
嚴紅嫒？榮雪霽驚訝了。嚴紅嫒怎麽會跟吳連隱認識？
林錫視線並沒有落在嚴紅嫒身上，也沒有說話，只沖著同門師兄的面子點了下頭。
嚴紅嫒好像不在意他的敷衍，主動笑了笑：“林錫見過我的，上次情人節，我送了他巧克力，可惜被退回來了。”
藏在覆滿藤蘿的石柱後的榮雪霽：“……”原來真的是你啊。
男生們紛紛哇哦並開始起哄，吳連隱饒有興致地看向林錫：“這麽不解風情？我們正要去吃飯，林錫你也來唄。”
林錫：“不了，我要回家。”
他和吳連隱都是沈教授的弟子，平時關系很熟，不需要客套，吳連隱也不勉強他：“行吧，小師弟……你還真是老樣子。”
“彼此。”林錫不鹹不淡，他背在身後的手對榮雪霽做了個手勢，榮雪霽心領神會，打算林錫離開時自己就悄悄順著這條廊道綴在他身後，等到了沒人的地方再匯合。
“等等，”嚴紅嫒突然擋在林錫前面攔住了他，“林錫，恭喜你在山茶藝術節上拿了最佳作曲獎。”
這個消息榮雪霽都不知道，她怔了怔，馬上反應過來，一定是吳連隱提前知道了獲獎名單，是他告訴了嚴紅嫒。
林錫後退了一步，拉開嚴紅嫒站得過近的距離，他看了吳連隱一眼，吳連隱露出無辜的表情。男生們都在嘻嘻哈哈地看熱鬧。
嚴紅嫒攏了攏耳發：“流行聲樂組的最佳是我，多虧了這個，我拿到了歐青學院杯覆賽的特殊資格。”
榮雪霽：“！！！”
她震驚了，錢桂桂說過的話一下子回響在耳邊，嚴紅嫒居然真的是用這個獎去博取那個內定的特殊資格……
這人後臺這麽深嗎？榮雪霽皺起眉，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林錫背對著榮雪霽，她看不到他的表情，只聽林錫聲音沒什麽溫度：“所以呢。”
嚴紅嫒定定地看著林錫：“組委會那邊有人很不滿，上一屆的規則是同一院校的參賽人數不能超額，所以他們在考慮是淘汰我，還是取消另外一個女生的覆賽資格。”
榮雪霽腦子空白了一瞬。
那個女生指的就是她。
“讚助商那邊話語權很重，組委會的人妥協了，說要是我在Z大九十周年校慶上拿了流行聲樂組第一名，Z大唯一參賽的人，就是我，” 嚴紅嫒望著林錫的目光有難掩的熱望，“我想請你幫我作曲編曲。”
周遭氣氛靜了。
榮雪霽一瞬間差點就要直接走出去，旋即用力克制住了這股沖動。
怎麽會有這種人。她難以置信。
林錫緩緩開口：“我拒絕。”他聲音比剛才還冷。
榮雪霽收到歐青學院杯覆賽通知書時，還是林錫幫著拿的快件。
這一點嚴紅嫒打死都想象不到。
“為什麽？”嚴紅嫒沒料到自己會被拒絕，緊追不舍，“這是雙贏，我如果拿了獎，對你好處很大，你可能不知道，我家——”
“好啦好啦，”吳連隱突然插話，走到了他們中間將人隔開，“小師弟平時功課很忙的，我給你作曲不也是一樣？”
他表情是笑著的，看著嚴紅嫒的眼神則有點適可而止的意思。
嚴紅嫒不說話了，大步往前走，撇下了眾人。
吳連隱示意男生們先趕上去勸勸，自己單獨留了下來，嘆了口氣：“林錫，你能不能溫柔點，那是我爸朋友的女兒，好歹給點面子。”
“關我何事？”林錫神色疏冷。
吳連隱笑了笑：“她家不算特別厲害，但她簽了個很厲害的公司，背後是一個大資本，創立這個資本的大佬呢，很喜歡她，得罪她對你以後混作曲圈子有什麽好處？”
林錫視線移到吳連隱臉上，上眼瞼像吳連隱一樣搭下來，墨色瞳眸半遮，透著漫不經心。
沒有說話，吳連隱卻懂了他的意思。
“好好好，不跟你說這些了，”吳連隱舉起雙手，“既然你不願意，校慶音樂會肯定是我幫她作曲編曲，唉，真煩。”
林錫似嘲非嘲：“老師會很失望的，師兄。”
吳連隱一點沒生氣，拍拍林錫的肩膀，笑容可掬：“這就是骯臟的大人的世界。”
他瀟灑地一揮手，離開了林錫，沒入夜色中，遠處傳來同伴們叫他的聲音。
林錫轉過身，走進藤蘿累垂的石廊，榮雪霽擡起頭和他對望。
林錫輕輕伸出手，從她額發上拈了片葉子扔了，剛才面對外人的模樣消失不見，眼神裏是榮雪霽熟悉的溫柔，但又多了不一樣的幽光。
榮雪霽在那雙幽深的眼睛裏看到了和自己同樣的意念。
要贏。
“雪姐，這周開始集訓。”林錫以近乎命令的口吻說。
周末。
樂隊排練的時候聲音很大，平時成員練習的地點肯定不在居民區等人多的地方，榮雪霽從來沒去過，今天第一次去，心情十分好奇。
“哇……好酷。”她環顧自己置身的這片空間，一下子喜歡上了。
黑色為主基調的工業風，理性超然，每一寸空間都充滿冷峻的雄性氣息，榮雪霽作為女孩子置身其中，莫名有點心跳加快。
就好像……這方空間代表了主人的內涵，代表了林錫驚人秀美的外表和清雅柔正的氣質之下，潛藏的一面？
“專門請了設計師？”榮雪霽問。
林錫在她旁邊一臉悠閑：“一個普通倉庫改的，設計師是我。”
榮雪霽驚了：“你！你究竟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……”
“嗯？”林錫沒聽懂，“雪姐，過來。”
他走到不遠處一方天花板是大塊玻璃的地盤，那裏擺放著成員們的樂器，天光灑落，在他身形上勾勒出一層純凈眩目絲絲縷縷的光邊。
林錫回頭沖榮雪霽笑了下：“這裏就是練習的地方。”
那一秒他的笑容沐浴在強烈的陽光下，近乎雪白，榮雪霽被晃了眼，情不自禁地朝他走了過去。
“隊長……不好意思！我們遲到了！”氣喘籲籲的大吼聲響起，打斷了榮雪霽的思緒，她和林錫一起轉身望著趕來的眾人。
秦三怔住了，戲劇性地舉手擋住光瞇起眼：“好耀眼，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。”
王小疆用胳臂肘頂了頂許彥，賊兮兮地耳語：“隊長跟榮學姐真般配。”
最老實正常的阿駱走了過去，問林錫排練流程。
就這樣，每天一次的集訓開始了。
期間，榮雪霽和樂隊成員們的關系拉近了很多，就連一見她就臉紅的許彥，面對她也不再拘謹，話多了起來。
榮雪霽對架子鼓很感興趣，許彥就教她打，不知道她跟許彥說了啥，許彥居然笑出了聲，秦三湊熱鬧調侃了兩句，許彥耳朵都快噴出蒸汽來了，腦袋像個發紅的火車頭。
林錫路過：“雪姐，不要調戲我隊員，過來看看我幫你改的地方。”
等等！她只是問了個傻氣的新手問題，明明亂開玩笑的是秦三……
榮雪霽腹誹著起身跟過去，態度特別好：“是，教練。”
林錫在樂隊的風範完全就是大boss，榮雪霽從一開始的不習慣，很快變成了現在的乖乖聽命。
榮雪霽走到沙發那邊坐了下來，林錫把標註好的曲譜遞給她，榮雪霽看了遍林錫修改的部分，吃了一驚：“……林錫錫，你確定要我這麽唱？”
林錫安靜地看著她，等待回答。
榮雪霽很猶豫地摸著下巴，陷入思考。
“覺得自己做不到？”林錫問。
“當然不是，”榮雪霽搖頭，轉而誠實承認，“不過撕裂音什麽的，我還是第一次嘗試。”
“我不會讓你的聲帶出任何問題，怎麽唱我會一步一步指導訓練你。”林錫說。
“啊，我不是擔心聲帶，我是擔心演出效果……”
“雪姐，你相信我嗎。”林錫打斷她。
榮雪霽對上林錫的眼神，他的眼神深邃平靜，有種超越年齡的成熟，令人油然生出強烈的信服感，榮雪霽打消了顧慮。
“好。”她認真點頭。
林錫微微一笑，拿起譜子對榮雪霽解釋：“展示將不同唱法化零為整的能力，對這場演出很重要，等過後，我再告訴你為什麽。”
訓練休息間隙，榮雪霽去吧臺那邊找喝的，秦三調了杯果汁遞給她，榮雪霽看著遠處林錫指導其他隊員，偷偷問秦三：“林錫平時很嚴格嗎？”
秦三深吸口氣，緩緩道：“隊長，他把我們每個人，都訓哭過，不止一次。”
“啊？！”榮雪霽茫然，林錫錫，把人訓哭？尤其是訓哭大塊頭許彥和阿駱，這沒法想象。
秦三沈痛地點頭：“別問細節，太傷感情了。”
榮雪霽迷茫：“你逗我。”
秦三淚流滿面舉手發誓：“榮學姐，隊長他真的只在你面前溫柔啊，他平時超級高冷好嗎，簡直就是支配掌控一切，毒舌起來戳心戳肺的……”
榮雪霽持續震驚：“……”
秦三話鋒一轉，心服口服道：“可隊長是真的特別厲害，真的，他就是天生的leader！C位！沒有他，我們不可能進步這麽大。”
榮雪霽喃喃：“想見識一下你形容的那個小妖精。”
秦三斬釘截鐵：“想得美，隊長唯獨不可能那麽對你！……等等，你叫隊長什麽？”
等樂隊成員都走了之後，榮雪霽在這間倉庫式loft排練室逛了會兒，她在一個工作臺上發現了很多林錫寫的五線譜，亂七八糟堆成一片，很多張掉在了地上。
“好亂。”榮雪霽默默撿起一張放回桌子上。
林錫正在保養樂器，聞言笑了：“雪姐幫我整理一下？”
“好啊，”稍微有些強迫癥的榮雪霽問，“不過我來整理，你會不會不方便查找？”
“沒關系，都是些不用的草稿。”
於是榮雪霽開始幫林錫整理這些一沓一沓厚厚的譜子。
她的視唱能力極強，看見好聽的，下意識會哼唱兩句，感覺就像在淘好東西一樣，樂在其中。
有一張灰很重的草稿，嗆得榮雪霽打了個噴嚏，她抖了抖灰，唱起了譜子上的曲調。
唱著唱著，榮雪霽不自覺地楞住了。
她停了下來，盯著那張草稿反覆回憶。
終於，她確認了。
這是上一世，吳連隱前女友參加國外知名音樂學院招考用的那首“原創”歌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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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從小到大被榮鈺鶴保護得很好，很多事不會想太多，但並不意味著她是傻子。如果吳連隱沒有給對方乘隙而入的機會，對方怎麽可能拿到他的手機呢。
吳連隱脾氣有些矜貴，平時絕不會輕易道歉，這件事之後他破天荒放下了全部身段向榮雪霽道歉，態度充滿了內疚，至於那內疚從何而來，可想而知了。
說到底，這場無妄之災，多半是因為吳連隱沒處理好自己的個人感情生活，波及到了榮雪霽。
榮雪霽的思緒回到現實。
吳連隱神色慣性慵懶，眼睛半睜不睜，正隨意跟林錫說著話，他旁邊那些男生是他同學，看上去都和林錫認識。
“對了林錫，給你介紹一下，這是嚴紅嫒，流行聲樂專業的。”吳連隱讓了讓，他身後走出個女孩，朝林錫揮揮手。
嚴紅嫒？榮雪霽驚訝了。嚴紅嫒怎麽會跟吳連隱認識？
林錫視線並沒有落在嚴紅嫒身上，也沒有說話，只沖著同門師兄的面子點了下頭。
嚴紅嫒好像不在意他的敷衍，主動笑了笑：“林錫見過我的，上次情人節，我送了他巧克力，可惜被退回來了。”
藏在覆滿藤蘿的石柱後的榮雪霽：“……”原來真的是你啊。
男生們紛紛哇哦並開始起哄，吳連隱饒有興致地看向林錫：“這麽不解風情？我們正要去吃飯，林錫你也來唄。”
林錫：“不了，我要回家。”
他和吳連隱都是沈教授的弟子，平時關系很熟，不需要客套，吳連隱也不勉強他：“行吧，小師弟……你還真是老樣子。”
“彼此。”林錫不鹹不淡，他背在身後的手對榮雪霽做了個手勢，榮雪霽心領神會，打算林錫離開時自己就悄悄順著這條廊道綴在他身後，等到了沒人的地方再匯合。
“等等，”嚴紅嫒突然擋在林錫前面攔住了他，“林錫，恭喜你在山茶藝術節上拿了最佳作曲獎。”
這個消息榮雪霽都不知道，她怔了怔，馬上反應過來，一定是吳連隱提前知道了獲獎名單，是他告訴了嚴紅嫒。
林錫後退了一步，拉開嚴紅嫒站得過近的距離，他看了吳連隱一眼，吳連隱露出無辜的表情。男生們都在嘻嘻哈哈地看熱鬧。
嚴紅嫒攏了攏耳發：“流行聲樂組的最佳是我，多虧了這個，我拿到了歐青學院杯覆賽的特殊資格。”
榮雪霽：“！！！”
她震驚了，錢桂桂說過的話一下子回響在耳邊，嚴紅嫒居然真的是用這個獎去博取那個內定的特殊資格……
這人後臺這麽深嗎？榮雪霽皺起眉，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林錫背對著榮雪霽，她看不到他的表情，只聽林錫聲音沒什麽溫度：“所以呢。”
嚴紅嫒定定地看著林錫：“組委會那邊有人很不滿，上一屆的規則是同一院校的參賽人數不能超額，所以他們在考慮是淘汰我，還是取消另外一個女生的覆賽資格。”
榮雪霽腦子空白了一瞬。
那個女生指的就是她。
“讚助商那邊話語權很重，組委會的人妥協了，說要是我在Z大九十周年校慶上拿了流行聲樂組第一名，Z大唯一參賽的人，就是我，” 嚴紅嫒望著林錫的目光有難掩的熱望，“我想請你幫我作曲編曲。”
周遭氣氛靜了。
榮雪霽一瞬間差點就要直接走出去，旋即用力克制住了這股沖動。
怎麽會有這種人。她難以置信。
林錫緩緩開口：“我拒絕。”他聲音比剛才還冷。
榮雪霽收到歐青學院杯覆賽通知書時，還是林錫幫著拿的快件。
這一點嚴紅嫒打死都想象不到。
“為什麽？”嚴紅嫒沒料到自己會被拒絕，緊追不舍，“這是雙贏，我如果拿了獎，對你好處很大，你可能不知道，我家——”
“好啦好啦，”吳連隱突然插話，走到了他們中間將人隔開，“小師弟平時功課很忙的，我給你作曲不也是一樣？”
他表情是笑著的，看著嚴紅嫒的眼神則有點適可而止的意思。
嚴紅嫒不說話了，大步往前走，撇下了眾人。
吳連隱示意男生們先趕上去勸勸，自己單獨留了下來，嘆了口氣：“林錫，你能不能溫柔點，那是我爸朋友的女兒，好歹給點面子。”
“關我何事？”林錫神色疏冷。
吳連隱笑了笑：“她家不算特別厲害，但她簽了個很厲害的公司，背後是一個大資本，創立這個資本的大佬呢，很喜歡她，得罪她對你以後混作曲圈子有什麽好處？”
林錫視線移到吳連隱臉上，上眼瞼像吳連隱一樣搭下來，墨色瞳眸半遮，透著漫不經心。
沒有說話，吳連隱卻懂了他的意思。
“好好好，不跟你說這些了，”吳連隱舉起雙手，“既然你不願意，校慶音樂會肯定是我幫她作曲編曲，唉，真煩。”
林錫似嘲非嘲：“老師會很失望的，師兄。”
吳連隱一點沒生氣，拍拍林錫的肩膀，笑容可掬：“這就是骯臟的大人的世界。”
他瀟灑地一揮手，離開了林錫，沒入夜色中，遠處傳來同伴們叫他的聲音。
林錫轉過身，走進藤蘿累垂的石廊，榮雪霽擡起頭和他對望。
林錫輕輕伸出手，從她額發上拈了片葉子扔了，剛才面對外人的模樣消失不見，眼神裏是榮雪霽熟悉的溫柔，但又多了不一樣的幽光。
榮雪霽在那雙幽深的眼睛裏看到了和自己同樣的意念。
要贏。
“雪姐，這周開始集訓。”林錫以近乎命令的口吻說。
周末。
樂隊排練的時候聲音很大，平時成員練習的地點肯定不在居民區等人多的地方，榮雪霽從來沒去過，今天第一次去，心情十分好奇。
“哇……好酷。”她環顧自己置身的這片空間，一下子喜歡上了。
黑色為主基調的工業風，理性超然，每一寸空間都充滿冷峻的雄性氣息，榮雪霽作為女孩子置身其中，莫名有點心跳加快。
就好像……這方空間代表了主人的內涵，代表了林錫驚人秀美的外表和清雅柔正的氣質之下，潛藏的一面？
“專門請了設計師？”榮雪霽問。
林錫在她旁邊一臉悠閑：“一個普通倉庫改的，設計師是我。”
榮雪霽驚了：“你！你究竟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……”
“嗯？”林錫沒聽懂，“雪姐，過來。”
他走到不遠處一方天花板是大塊玻璃的地盤，那裏擺放著成員們的樂器，天光灑落，在他身形上勾勒出一層純凈眩目絲絲縷縷的光邊。
林錫回頭沖榮雪霽笑了下：“這裏就是練習的地方。”
那一秒他的笑容沐浴在強烈的陽光下，近乎雪白，榮雪霽被晃了眼，情不自禁地朝他走了過去。
“隊長……不好意思！我們遲到了！”氣喘籲籲的大吼聲響起，打斷了榮雪霽的思緒，她和林錫一起轉身望著趕來的眾人。
秦三怔住了，戲劇性地舉手擋住光瞇起眼：“好耀眼，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。”
王小疆用胳臂肘頂了頂許彥，賊兮兮地耳語：“隊長跟榮學姐真般配。”
最老實正常的阿駱走了過去，問林錫排練流程。
就這樣，每天一次的集訓開始了。
期間，榮雪霽和樂隊成員們的關系拉近了很多，就連一見她就臉紅的許彥，面對她也不再拘謹，話多了起來。
榮雪霽對架子鼓很感興趣，許彥就教她打，不知道她跟許彥說了啥，許彥居然笑出了聲，秦三湊熱鬧調侃了兩句，許彥耳朵都快噴出蒸汽來了，腦袋像個發紅的火車頭。
林錫路過：“雪姐，不要調戲我隊員，過來看看我幫你改的地方。”
等等！她只是問了個傻氣的新手問題，明明亂開玩笑的是秦三……
榮雪霽腹誹著起身跟過去，態度特別好：“是，教練。”
林錫在樂隊的風範完全就是大boss，榮雪霽從一開始的不習慣，很快變成了現在的乖乖聽命。
榮雪霽走到沙發那邊坐了下來，林錫把標註好的曲譜遞給她，榮雪霽看了遍林錫修改的部分，吃了一驚：“……林錫錫，你確定要我這麽唱？”
林錫安靜地看著她，等待回答。
榮雪霽很猶豫地摸著下巴，陷入思考。
“覺得自己做不到？”林錫問。
“當然不是，”榮雪霽搖頭，轉而誠實承認，“不過撕裂音什麽的，我還是第一次嘗試。”
“我不會讓你的聲帶出任何問題，怎麽唱我會一步一步指導訓練你。”林錫說。
“啊，我不是擔心聲帶，我是擔心演出效果……”
“雪姐，你相信我嗎。”林錫打斷她。
榮雪霽對上林錫的眼神，他的眼神深邃平靜，有種超越年齡的成熟，令人油然生出強烈的信服感，榮雪霽打消了顧慮。
“好。”她認真點頭。
林錫微微一笑，拿起譜子對榮雪霽解釋：“展示將不同唱法化零為整的能力，對這場演出很重要，等過後，我再告訴你為什麽。”
訓練休息間隙，榮雪霽去吧臺那邊找喝的，秦三調了杯果汁遞給她，榮雪霽看著遠處林錫指導其他隊員，偷偷問秦三：“林錫平時很嚴格嗎？”
秦三深吸口氣，緩緩道：“隊長，他把我們每個人，都訓哭過，不止一次。”
“啊？！”榮雪霽茫然，林錫錫，把人訓哭？尤其是訓哭大塊頭許彥和阿駱，這沒法想象。
秦三沈痛地點頭：“別問細節，太傷感情了。”
榮雪霽迷茫：“你逗我。”
秦三淚流滿面舉手發誓：“榮學姐，隊長他真的只在你面前溫柔啊，他平時超級高冷好嗎，簡直就是支配掌控一切，毒舌起來戳心戳肺的……”
榮雪霽持續震驚：“……”
秦三話鋒一轉，心服口服道：“可隊長是真的特別厲害，真的，他就是天生的leader！C位！沒有他，我們不可能進步這麽大。”
榮雪霽喃喃：“想見識一下你形容的那個小妖精。”
秦三斬釘截鐵：“想得美，隊長唯獨不可能那麽對你！……等等，你叫隊長什麽？”
等樂隊成員都走了之後，榮雪霽在這間倉庫式loft排練室逛了會兒，她在一個工作臺上發現了很多林錫寫的五線譜，亂七八糟堆成一片，很多張掉在了地上。
“好亂。”榮雪霽默默撿起一張放回桌子上。
林錫正在保養樂器，聞言笑了：“雪姐幫我整理一下？”
“好啊，”稍微有些強迫癥的榮雪霽問，“不過我來整理，你會不會不方便查找？”
“沒關系，都是些不用的草稿。”
於是榮雪霽開始幫林錫整理這些一沓一沓厚厚的譜子。
她的視唱能力極強，看見好聽的，下意識會哼唱兩句，感覺就像在淘好東西一樣，樂在其中。
有一張灰很重的草稿，嗆得榮雪霽打了個噴嚏，她抖了抖灰，唱起了譜子上的曲調。
唱著唱著，榮雪霽不自覺地楞住了。
她停了下來，盯著那張草稿反覆回憶。
終於，她確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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